第(2/3)页 夏时陌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艰难地转了一下头,视线投向窗外。 细碎的雪花在路灯的光晕里无声地旋转、飘落,像一场安静的葬礼。 然后,极其缓慢地,一个笑容在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浮现。 那笑容很浅,几乎只是唇角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,却牵扯着未愈的伤口,带着破碎的痕迹。 没有苦涩,没有怨恨,只有一种耗尽所有力气后的、近乎虚无的释然。 像紧绷到极限的弦终于断裂,剩下的只有空荡的回响。 他看着那些飘落的雪,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,看到了那片冰封的挪威湖泊。 “知道了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微弱得几乎被仪器的声音盖过。 说完这三个字,他重新闭上了眼睛,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沉入了更深的疲惫。 但自那之后,某种变化悄然发生。 夏时陌的复健过程堪称残酷。 每一次尝试移动僵硬麻木的肢体,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瞬间涌出的冷汗。 物理治疗师都惊讶于他沉默的忍耐力和近乎自虐的意志。 他咬着牙,嘴唇常常被咬出血痕,却从不发出一声痛呼。 支撑着他的,不再是仇恨或执念,而是母亲消散前那温柔的眼神,是她最后的期许——好好活下去。 以及,那个飘雪的夜晚,心腹带来的消息。她平安,就好。 这是他仅剩的、能抓住的东西。 他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。 从被搀扶着勉强站立几分钟,到能自己扶着墙蹒跚行走。 身体的痛苦是真实的,但精神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,反而有了一种奇异的专注力。 能下地行走后的第一件事,他坚持亲自去完成。 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,天空铅灰,细密的冷雨夹杂着雪粒。 夏家墓园肃穆而安静。高大的常青树在寒风中发出低沉的呜咽。 夏时陌穿着厚重的黑色大衣,坐在轮椅上——他的体力还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站立行走。 第(2/3)页